治人事天,莫若啬。夫唯啬,是以早服。早服是谓重积德,重积德则无不克,无不克则莫知其极。莫知其极,可以有国。有国之母,可以长久。是谓深根固柢,长生久视之道也。
传世版:
治人事天莫若啬。夫唯啬,是谓早服。早服谓之重积德,重积德则无不克,无不克则莫知其极,莫知其极,可以有国。有国之母,可以长久。是谓深根固柢,长生久视之道。
版本差异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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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译:
处理人事,保养身体,没有比爱惜精力更重要的了。只有爱惜精力,才能早早地顺从于道。早早地顺从于道,就叫积德深厚。
积德深厚,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胜任的,没有什么不能胜任,也就不知道他的能力极限在哪里。不能知道他的能力极限在哪里,就可以保有国家。
能够保有国家不灭亡,根本在于有道。有道,就能得以长久。所以把根扎得更深,把本固得更牢,这就是可以得到长远恒久的方法。
解读:
“治人事天,莫若啬。”“治人”,是指处理人事,比如国君需要治理民众,任免官员等等。“事天”,字面意思是“事奉上天”,然而上天是个虚的概念,这里应该另有实指。
河上公认为“天”作“身”讲,“事天”就是治身。陈鼓应认为,《孟子》讲“存其心,养其性,所以事天也”,与道家养生相通,故“事天”当为养生。
《庄子》指出,“天选子之形”,认为我们的身体由上天赋予,那么“事天”也就是“事身”。“啬”,吝惜,爱惜。无论是处理人事,还是保养身体,没有比爱惜精力更重要。
“夫唯啬,是以早服。”“服”,顺从,依从。只有爱惜精力,才能早早地顺从于道。爱惜精力,所以不妄作而无为,是以从道;爱惜精力,所以不外出而守中,是以从道;爱惜精力,所以少思而寡欲,是以从道。
“早服是谓重积德。”这里的“重”字,陈鼓应解为“多”,所以读音为“多重”之“重”。而高明解为“深”,读音为“深重”之“重”。这两个读音,一个代表数量多,一个代表程度深。
按句义理解,“早”应当对应“程度深”,而不是“数量多”。尤其是《道德经》多用“玄”、“广”、“博”等表示程度的词形容德,因此取“深厚”之义。早早地顺从于道,这就叫积德深厚。
“重积德则无不克,无不克则莫知其极。”“克”,本义是战胜,后引申为能力超强,胜任。积德深重,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胜任的,没有什么不能胜任,也就不知道他的能力极限在哪里。“莫知其极,可以有国。”不能知道他的能力极限在哪里,就可以保有国家。
“有国”,韩非子在《解老》篇中是这样说的:“凡有国而后亡之,有身而后殃之,不可谓能有其国、能保其身。夫能有其国,必能安其社稷;能保其身,必能终其天年;而后可谓能有其国、能保其身矣。”
意思是说,如果你有了国家又把它弄亡了,有了身体又把它弄没了,就不能说“有国”、“保身”。必然是可以保有国家不灭亡,才能叫“有国”。因此这里的“有”,作“保有”讲。“有国之母,可以长久。”能够保有国家,其根本在于有道。有道,就能得以长久。
“是谓深根固柢,长生久视之道也。”“柢”,树木的直根。“根柢”二字常连用,表示事物的基础、根本。所以把这个根扎得更深,把这个本固得更牢,这就是可以得以长远恒久的方法。